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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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從一開始的時候，感覺就不大好。
黃瀨盯著自己面前那個莫名其妙的有些自信過頭了的胖子教練，說自己一點都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
明明那天來找小青峰的桐皇教練都是一個有品位的帥大叔的，為什麽輪到自己就是這麽一個家夥呢？盡管有些失禮，黃瀨還是忍不住腹誹了起來。
而且海常高校什麽的，自己真的沒什麽印象啊，是神奈川那邊的？有參加過IH嗎？有附屬中學嗎？自己和他們的附屬中學對戰過嗎？
——不記得啊，可能完全沒有什麽突出的特點，所以根本就沒能在自己腦袋裏留下什麽印象呢。
啊啊，努力想想把，海常海常……那個防守很厲害的？不不不，那個是陽泉。那小綠間去的是……啊啊，秀德。說起來，小黑子會去哪所高中呢？突然就失蹤了，也不再和籃球部的大家聯系，雖說自己最近也有發短信過去，但是也沒收到回信。也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是在賭什麽氣，以小黑子的特質來說，一旦玩兒了失蹤自己就絕對找不到了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男人之間的友情，平日冷漠但關鍵時刻肯定靠得住的那種？但也沒覺得自己苦惱的時候他們會來主動關心啊……
好苦惱呢。
“……所以說，黃瀨你來海常是肯定不會失望的。”
“啊……是。”
那個自我介紹說是叫武內還是武井的胖子教練這麽說著，終於在一個小時內將自己漫長的演講結束了。黃瀨有些驚慌地回過神來，發現因為自己一直掛著笑的關系，對方似乎並沒有註意到剛才的那一點點走神。
“那麽，黃瀨你的決定呢？”
教練有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啊……那個……”黃瀨的眼睛稍稍動了動，轉向了一旁：“能……讓我在考慮考慮嗎？”
教練明顯嘆了口氣，一直還算和藹的表情終於退去，變得有些兇惡了起來。
“我說，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啊……這個……”
糟糕，這家夥是自己最不擅長應付的較真型啊。黃瀨這麽想著的時候，感覺自己背脊涼涼的，似乎已經布滿冷汗了。明明這才剛步入盛夏而已。
“所以說。”
見黃瀨半天沒能說出拒絕的理由，武內又是明顯地嘆了口氣。
“到海常來的話，黃瀨你絕對是我們的王牌。”
王牌？
不得不說在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黃瀨很是心動了一下。王牌什麽的，就是指全隊的希望都會寄托在自己身上吧？籃球最後一定會送到自己手頭的吧？被惡整到整場比賽都碰不到球什麽的……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吧？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瀨，你要相信，你將來一定能成為最棒的小前鋒，而我們海常，需要的就是你。”
這麽說完之後，武內就站起身來，向著一旁的大門走去。見對方打算告辭了，黃瀨也趕緊跟著起了身，跟在武內的身後將他送了出去。
走出會見室的胖子教練沒多說話，看了黃瀨兩眼之後就直接走了。這麽看來，他雖然稍微有點自滿，但也不算太過自我中心。於是，給人家打的印象分稍稍提升了幾分的黃瀨也沒急著離開，一邊盤算著要不要去當個王牌，一邊目送著武內步伐焦急地拐過了走廊。
武內的身影在墻柱後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就又出現了。此時的他手裏已經拿上了一部手機，動作惡狠狠地按下幾個鍵之後，他將手機放在了耳朵旁。然後順勢走到了一旁的陽臺上。正好和黃瀨遠遠地對視。
知道對方大概沒有餘力來註意自己，也知道肯定和自己沒什麽關系，但大概就是被對方打電話時那過分兇惡的表情刺激到了的關系，黃瀨不由自主地就向著那個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又是幾步——
“殘念，教練又給隊長打電話了吧。”
耳邊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因為鮮少有人能以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說話的關系，黃瀨稍稍有些驚訝地扭過了頭去，發現一個難得長得還算順眼的黑發男生正站在他的旁邊，笑著點了點頭。
“森山由孝，來自海常。請多指教啊，黃瀨君。”
“啊……請多指教。”
因為對方太過隨意的態度，黃瀨反而稍稍有些木訥地回應了起來。聽到這樣的回答，森山不由地挑起了眉，目光挑剔而又明顯地把黃瀨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通之後，又很是囂張地聳了聳肩。
“什麽嘛，所謂的人氣模特也就是比我小帥那麽一點而已。”
其實自己才不是什麽人氣模特呢，只是兼職而已，但畢竟這句話明顯就是來找茬的，於是黃瀨的嘴角雖然抽了抽，但最終還是硬咬著牙閉了嘴，目光微微移開，將森山的這句話自動忽略了過去。
“說起來，還真是抱歉啊，讓你看到海常不好的一面了。”
目光看向不遠處對著這個方向表情猙獰地打著電話的武內教練，自稱海常隊員的森山很是無奈地說道。
“嘛，雖然現在看來好像很不靠譜，不過我們海常還是很不錯的喲，少年，不考慮來一發麽？”
“啊……不，其實也沒什麽，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學長的建議。”
將那句莫名其妙的來一發忽略掉的黃瀨假惺惺地客氣著。森山歪著腦袋看了他一陣，很是嫌棄地撇了撇嘴。
“真是讓人討厭的性格。假透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我是讓人討厭的那種性格！
“……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家夥會跟教練推薦你。”
——唉，那個家夥？
“……不好意思，那個家夥？”
勉強將回嘴的欲望壓下去之後，黃瀨幹笑著追問道。
“就是我們隊長咯。”
森山這麽說著，不知道為什麽，表情很是明顯地動搖了一下。終於發現了話題切入點的黃瀨為了不讓兩人之間徹底冷場，只好抓住這個機會追問了起來。
“……那位隊長，他今天沒有和學長一起來麽？”
黃瀨這麽問道，也沒覺得自己選擇了一個多麽不好的話題。畢竟那個什麽隊長也是推薦自己的人，自己問問也沒什麽不對吧？而且，既然連教練都來了，那個隊長也理應跟著一起的吧？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周圍看到除了森山之外的外校生。
“啊……那個啊，最近……他稍微有點忙。”
漫不經心地說著明顯的假話，明明之前還有些低落的森山卻突然笑了起來。
“不過，你居然會不認識我們隊長？他可是大力推薦你的啊，你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一點嗎？啊啊，算了，反正你還不是海常的一員呢，隊長什麽的也的確就和你沒有關系。”
這家夥……
這時候，即便是黃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應該是第一次和這家夥見面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卻可以明顯地從對方的態度中感覺到露骨的敵意。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做過什麽觸及了對方底線的事情一樣——
“那個，請問你們的隊長是？”
“唉，難道真的不知道嗎？我們隊長啊，我們隊長就是——”
“餵！森山！你這家夥跟著來帝光幹什麽！？要是被我發現你給黃瀨說了什麽奇怪的話，我可不饒你！”
不遠處陽臺上的武內在掛斷電話之後終於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抓住了某個熟悉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走到當面去收拾那個不聽吩咐的家夥，他便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一旁的森山明顯縮了縮脖子。對著黃瀨吐了吐舌頭之後，他小跑著向著武內所在的那邊趕去。一面跑著，還一面扭過頭來揮了揮手。
“剛才的態度真是抱歉啦，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有地方值得他那麽執著，不過……有興趣的話還是考慮考慮海常吧，黃瀨君。”
黃瀨苦笑著擡起手來揮了揮，目送著森山被武內揪著耳朵帶走了。真是奇怪啊，這個所謂的海常。雖然對方也道歉了，但那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反而感覺更不想去了……這麽想著，黃瀨摸著脖子走回了自己班級的教室。
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好在教國文的安藤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好歹也是個女性，於是黃瀨傻笑了一陣之後，就安然地回到了位置上。發著呆，坐在教室裏，遠遠地聽到似乎是武內在訓斥森山的聲音時，黃瀨突然一下子很想見到笠松。
“嗯，所以呢？”
聽了黃瀨掐頭去尾，盡量不涉及真實團體與人物轉述的笠松這麽問著，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
“所以……我就來找笠松桑啦。”
黃瀨笑瞇瞇地擡著頭，對著那邊笑著。
就在他頭頂上方不遠的地方，難得沒有戴面具的笠松正坐在老松樹巨大的枝椏上晃動著雙腳，遠眺著南方不知名的景色。接近傍晚時候的微黃陽光靜靜地灑在他的身上，就連那一直見慣了的簡單裝束也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風情來。
笠松桑很好看啊，黃瀨忍不住這麽想到，然後又有點唾棄會對一個男生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可還是忍不住會那麽想。
“不是很好麽？”
並沒有註意到黃瀨想法的笠松沒什麽精神地說道：“球隊的教練直接發出邀請，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怎麽行。畢竟，如果不是有一點實力的球隊，也不會就這麽大大咧咧地直接找上門來的吧？”
黃瀨點點頭。
“啊……這倒也是。其實在來的路上我也用手機上網稍稍查詢了一下，的確是個不錯的球隊。不過……”
“不過？”
聽出來黃瀨語氣中的猶豫，笠松稍稍低下了頭。
“那個學校在神奈川。好遠呢。”
神奈川。
在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笠松感覺自己的視線恍惚了一下。
明明印象中自己並沒有那個地方的相關記憶，但眼前卻身臨其境地浮現出了大片的海域。就在自己面前，鑲著銀邊的寶石藍色浪花洶湧地向著岸邊湧來，就像是戰鬥中的動物一般，先是高高地昂起自己的頭顱，再重重地擊打下來，無奈地將自己腳下的金黃色沙灘洗凈之後，再不甘地退回去——
那個時候，看著這個景象的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誰？他在告訴自己，什麽？
雖然不記得了，但是……那絕對是一件自己根本就不想聽到的事情——
“如果是笠松的話，我願意將球隊托福給你。”
記憶中，那個面容模糊的人笑著對自己說道。笠松的嘴微微張開，明明想要嘶吼出聲，卻只能無力地感覺到那些幾乎爆炸的聲音在自己的胸腔中不斷地膨脹。無處宣洩。
拒絕啊，快拒絕啊，一定要拒絕掉，不可以答應——
“啊，放心吧，前輩，我一定會為【】迎來勝利的。以笠松幸男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帶領大家洗刷當日的恥辱，所以——”
“別說了！！”
“……笠松桑？”
正說到那個神奈川的學校有個神秘隊長的黃瀨有些驚訝地住了嘴。
他很是緊張地昂著頭，看著那個明顯顫抖起來了的笠松，就連自己也跟著緊張到手腳發麻了也沒有察覺到。
想要問對方究竟怎麽了，想要過去扶住他，想要幫助他冷靜下來……明明想做的事情有那麽多，他卻發現自己除了呼喚對方的姓名之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笠松桑……那個……沒事吧？”
黃瀨努力地笑著，試圖作出一副輕松的表情。但卻還是暗暗地咬緊了呀，現在的他，也只能說出無力的言辭而已了，甚至連最基本的拍拍肩都不能去做。
笠松對著他笑了笑。
“我沒事。”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黃瀨。”
那個時候，看著笠松那樣的神情，黃瀨差點哭出來。
如果，能夠幫上忙就好了。如果，可以不讓他哭泣就好了。如果，可以碰觸到彼此就好了。
他這麽想著，卻連伸出手去的勇氣都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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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的時候，感覺就不大好。
黃瀨盯著自己面前那個莫名其妙的有些自信過頭了的胖子教練，說自己一點都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
明明那天來找小青峰的桐皇教練都是一個有品位的帥大叔的，為什麽輪到自己就是這麽一個家夥呢？盡管有些失禮，黃瀨還是忍不住腹誹了起來。
而且海常高校什麽的，自己真的沒什麽印象啊，是神奈川那邊的？有參加過IH嗎？有附屬中學嗎？自己和他們的附屬中學對戰過嗎？
——不記得啊，可能完全沒有什麽突出的特點，所以根本就沒能在自己腦袋裏留下什麽印象呢。
啊啊，努力想想把，海常海常……那個防守很厲害的？不不不，那個是陽泉。那小綠間去的是……啊啊，秀德。說起來，小黑子會去哪所高中呢？突然就失蹤了，也不再和籃球部的大家聯系，雖說自己最近也有發短信過去，但是也沒收到回信。也不知道那家夥究竟是在賭什麽氣，以小黑子的特質來說，一旦玩兒了失蹤自己就絕對找不到了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男人之間的友情，平日冷漠但關鍵時刻肯定靠得住的那種？但也沒覺得自己苦惱的時候他們會來主動關心啊……
好苦惱呢。
“……所以說，黃瀨你來海常是肯定不會失望的。”
“啊……是。”
那個自我介紹說是叫武內還是武井的胖子教練這麽說著，終於在一個小時內將自己漫長的演講結束了。黃瀨有些驚慌地回過神來，發現因為自己一直掛著笑的關系，對方似乎並沒有註意到剛才的那一點點走神。
“那麽，黃瀨你的決定呢？”
教練有些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啊……那個……”黃瀨的眼睛稍稍動了動，轉向了一旁：“能……讓我在考慮考慮嗎？”
教練明顯嘆了口氣，一直還算和藹的表情終於退去，變得有些兇惡了起來。
“我說，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啊……這個……”
糟糕，這家夥是自己最不擅長應付的較真型啊。黃瀨這麽想著的時候，感覺自己背脊涼涼的，似乎已經布滿冷汗了。明明這才剛步入盛夏而已。
“所以說。”
見黃瀨半天沒能說出拒絕的理由，武內又是明顯地嘆了口氣。
“到海常來的話，黃瀨你絕對是我們的王牌。”
王牌？
不得不說在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黃瀨很是心動了一下。王牌什麽的，就是指全隊的希望都會寄托在自己身上吧？籃球最後一定會送到自己手頭的吧？被惡整到整場比賽都碰不到球什麽的……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吧？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黃瀨，你要相信，你將來一定能成為最棒的小前鋒，而我們海常，需要的就是你。”
這麽說完之後，武內就站起身來，向著一旁的大門走去。見對方打算告辭了，黃瀨也趕緊跟著起了身，跟在武內的身後將他送了出去。
走出會見室的胖子教練沒多說話，看了黃瀨兩眼之後就直接走了。這麽看來，他雖然稍微有點自滿，但也不算太過自我中心。於是，給人家打的印象分稍稍提升了幾分的黃瀨也沒急著離開，一邊盤算著要不要去當個王牌，一邊目送著武內步伐焦急地拐過了走廊。
武內的身影在墻柱後消失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快就又出現了。此時的他手裏已經拿上了一部手機，動作惡狠狠地按下幾個鍵之後，他將手機放在了耳朵旁。然後順勢走到了一旁的陽臺上。正好和黃瀨遠遠地對視。
知道對方大概沒有餘力來註意自己，也知道肯定和自己沒什麽關系，但大概就是被對方打電話時那過分兇惡的表情刺激到了的關系，黃瀨不由自主地就向著那個方向走了幾步，然後又是幾步——
“殘念，教練又給隊長打電話了吧。”
耳邊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因為鮮少有人能以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度說話的關系，黃瀨稍稍有些驚訝地扭過了頭去，發現一個難得長得還算順眼的黑發男生正站在他的旁邊，笑著點了點頭。
“森山由孝，來自海常。請多指教啊，黃瀨君。”
“啊……請多指教。”
因為對方太過隨意的態度，黃瀨反而稍稍有些木訥地回應了起來。聽到這樣的回答，森山不由地挑起了眉，目光挑剔而又明顯地把黃瀨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通之後，又很是囂張地聳了聳肩。
“什麽嘛，所謂的人氣模特也就是比我小帥那麽一點而已。”
其實自己才不是什麽人氣模特呢，只是兼職而已，但畢竟這句話明顯就是來找茬的，於是黃瀨的嘴角雖然抽了抽，但最終還是硬咬著牙閉了嘴，目光微微移開，將森山的這句話自動忽略了過去。
“說起來，還真是抱歉啊，讓你看到海常不好的一面了。”
目光看向不遠處對著這個方向表情猙獰地打著電話的武內教練，自稱海常隊員的森山很是無奈地說道。
“嘛，雖然現在看來好像很不靠譜，不過我們海常還是很不錯的喲，少年，不考慮來一發麽？”
“啊……不，其實也沒什麽，我會認真考慮的，謝謝學長的建議。”
將那句莫名其妙的來一發忽略掉的黃瀨假惺惺地客氣著。森山歪著腦袋看了他一陣，很是嫌棄地撇了撇嘴。
“真是讓人討厭的性格。假透了。”
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啊！我是讓人討厭的那種性格！
“……也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家夥會跟教練推薦你。”
——唉，那個家夥？
“……不好意思，那個家夥？”
勉強將回嘴的欲望壓下去之後，黃瀨幹笑著追問道。
“就是我們隊長咯。”
森山這麽說著，不知道為什麽，表情很是明顯地動搖了一下。終於發現了話題切入點的黃瀨為了不讓兩人之間徹底冷場，只好抓住這個機會追問了起來。
“……那位隊長，他今天沒有和學長一起來麽？”
黃瀨這麽問道，也沒覺得自己選擇了一個多麽不好的話題。畢竟那個什麽隊長也是推薦自己的人，自己問問也沒什麽不對吧？而且，既然連教練都來了，那個隊長也理應跟著一起的吧？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在周圍看到除了森山之外的外校生。
“啊……那個啊，最近……他稍微有點忙。”
漫不經心地說著明顯的假話，明明之前還有些低落的森山卻突然笑了起來。
“不過，你居然會不認識我們隊長？他可是大力推薦你的啊，你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一點嗎？啊啊，算了，反正你還不是海常的一員呢，隊長什麽的也的確就和你沒有關系。”
這家夥……
這時候，即便是黃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自己應該是第一次和這家夥見面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卻可以明顯地從對方的態度中感覺到露骨的敵意。就好像是自己真的做過什麽觸及了對方底線的事情一樣——
“那個，請問你們的隊長是？”
“唉，難道真的不知道嗎？我們隊長啊，我們隊長就是——”
“餵！森山！你這家夥跟著來帝光幹什麽！？要是被我發現你給黃瀨說了什麽奇怪的話，我可不饒你！”
不遠處陽臺上的武內在掛斷電話之後終於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抓住了某個熟悉的身影，還沒來得及走到當面去收拾那個不聽吩咐的家夥，他便忍不住大吼了起來。
一旁的森山明顯縮了縮脖子。對著黃瀨吐了吐舌頭之後，他小跑著向著武內所在的那邊趕去。一面跑著，還一面扭過頭來揮了揮手。
“剛才的態度真是抱歉啦，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有地方值得他那麽執著，不過……有興趣的話還是考慮考慮海常吧，黃瀨君。”
黃瀨苦笑著擡起手來揮了揮，目送著森山被武內揪著耳朵帶走了。真是奇怪啊，這個所謂的海常。雖然對方也道歉了，但那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反而感覺更不想去了……這麽想著，黃瀨摸著脖子走回了自己班級的教室。
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好在教國文的安藤雖然年紀大了一點但好歹也是個女性，於是黃瀨傻笑了一陣之後，就安然地回到了位置上。發著呆，坐在教室裏，遠遠地聽到似乎是武內在訓斥森山的聲音時，黃瀨突然一下子很想見到笠松。
“嗯，所以呢？”
聽了黃瀨掐頭去尾，盡量不涉及真實團體與人物轉述的笠松這麽問著，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
“所以……我就來找笠松桑啦。”
黃瀨笑瞇瞇地擡著頭，對著那邊笑著。
就在他頭頂上方不遠的地方，難得沒有戴面具的笠松正坐在老松樹巨大的枝椏上晃動著雙腳，遠眺著南方不知名的景色。接近傍晚時候的微黃陽光靜靜地灑在他的身上，就連那一直見慣了的簡單裝束也展現出了完全不同的風情來。
笠松桑很好看啊，黃瀨忍不住這麽想到，然後又有點唾棄會對一個男生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可還是忍不住會那麽想。
“不是很好麽？”
並沒有註意到黃瀨想法的笠松沒什麽精神地說道：“球隊的教練直接發出邀請，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怎麽行。畢竟，如果不是有一點實力的球隊，也不會就這麽大大咧咧地直接找上門來的吧？”
黃瀨點點頭。
“啊……這倒也是。其實在來的路上我也用手機上網稍稍查詢了一下，的確是個不錯的球隊。不過……”
“不過？”
聽出來黃瀨語氣中的猶豫，笠松稍稍低下了頭。
“那個學校在神奈川。好遠呢。”
神奈川。
在聽到這個名詞的時候，笠松感覺自己的視線恍惚了一下。
明明印象中自己並沒有那個地方的相關記憶，但眼前卻身臨其境地浮現出了大片的海域。就在自己面前，鑲著銀邊的寶石藍色浪花洶湧地向著岸邊湧來，就像是戰鬥中的動物一般，先是高高地昂起自己的頭顱，再重重地擊打下來，無奈地將自己腳下的金黃色沙灘洗凈之後，再不甘地退回去——
那個時候，看著這個景象的自己……究竟在做什麽？
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誰？他在告訴自己，什麽？
雖然不記得了，但是……那絕對是一件自己根本就不想聽到的事情——
“如果是笠松的話，我願意將球隊托福給你。”
記憶中，那個面容模糊的人笑著對自己說道。笠松的嘴微微張開，明明想要嘶吼出聲，卻只能無力地感覺到那些幾乎爆炸的聲音在自己的胸腔中不斷地膨脹。無處宣洩。
拒絕啊，快拒絕啊，一定要拒絕掉，不可以答應——
“啊，放心吧，前輩，我一定會為【】迎來勝利的。以笠松幸男的名義起誓，我一定會帶領大家洗刷當日的恥辱，所以——”
“別說了！！”
“……笠松桑？”
正說到那個神奈川的學校有個神秘隊長的黃瀨有些驚訝地住了嘴。
他很是緊張地昂著頭，看著那個明顯顫抖起來了的笠松，就連自己也跟著緊張到手腳發麻了也沒有察覺到。
想要問對方究竟怎麽了，想要過去扶住他，想要幫助他冷靜下來……明明想做的事情有那麽多，他卻發現自己除了呼喚對方的姓名之外，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笠松桑……那個……沒事吧？”
黃瀨努力地笑著，試圖作出一副輕松的表情。但卻還是暗暗地咬緊了呀，現在的他，也只能說出無力的言辭而已了，甚至連最基本的拍拍肩都不能去做。
笠松對著他笑了笑。
“我沒事。”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黃瀨。”
那個時候，看著笠松那樣的神情，黃瀨差點哭出來。
如果，能夠幫上忙就好了。如果，可以不讓他哭泣就好了。如果，可以碰觸到彼此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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